看着讲台下面色潮红的大眼小子，将手中教鞭放在书桌上的张杰心中除了欣慰外，同样隐隐带着羡慕，这个世界对读书人的等级有着严格的划分，好好比此刻的尹妖便刚刚达到聚灵，而所谓的聚灵，就是能够对书中某些事物的感悟，将灵力聚集起来。当然，这只是门槛！

在聚灵之上便是化形，化形就是通过自己的理解，将书中的事物幻化而出，这个阶段幻化的只能是一些幻象，并不是实物。

在化形之上便是凝物，到了这个阶段，便可以真正将书中事物变化出来，比如书中的桌椅板凳，金银珠宝都可以变换而出。凝物自然不可能是圣人之路的终点，相反，仅仅只是基石，而以落魄书生的见识，自然无法理解更高的层次。

虽然张杰是这里小小村庄的唯一先生，虽然他自称圣人门徒，可张杰真的很羡慕那些能够达到聚灵的人。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小半个月了，自从附身这个倒霉的落魄书生身上，张杰就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脑子里来自二十一世纪被科学占满的灵魂和这个世界满是圣人之道的灵魂产生了剧烈的碰撞，严谨的科学告诉他，什么读书成圣，诗书成神完全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这个世界的灵魂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

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将落魄书生留下来的知识慢慢消化了一些，脑子再也不似刚来时的浑浑噩噩，可越是清醒，张杰就越觉得自己身处梦幻，脑子里一直存在一个疑问，读书，真的能让人成圣？

不过随着刚刚那名叫做尹妖的孩童的表现，一切似乎都真相大白了，即便张杰心中仍然存有疑虑，可最基本的一点却是明白无误的，那就是，读书，真的能做到超脱科学的程度。

既然已经认同了落魄书生的智慧，那张杰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按照落魄书生的认知，这个世界的成圣之路有着严格的划分，像刚刚尹妖所做到的聚灵，就是成圣的入门，只有达到这一步，才算是真正踏入圣人之路。

“成圣！什么是圣人？按照这个世界的人对圣人的定义，最直观的印象就是那些能够开山劈石，以一人之力对抗一国之力的绝世强者，可是刚刚在天上注视我的目光到底是什么？那是圣人的目光？还是什么其他更神秘的事物？圣人之道，究竟什么是圣人之道？成就绝世强者？亦或者习得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仅仅是这样就能成为圣人？不对，肯定不会如此简单，读书，领悟书籍中的经意，感悟世间法则，这仅仅只能强化自身，让个人变得强大无比，可想要成圣，想要被天下世人认可，唯有传道。”

需要思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好多的东西都需要重新梳理一遍，所以这个时候，张杰便对着十几个孩童说道：“

“今天的晨读就到这里吧，放课。”

随着张杰的声音落下，教室里的十几个孩子神情都放松了许些，可每个人仍然摇杆笔直的坐着，虽然宣布了下课，可先生没有离开之前，没有人敢有丝毫不敬。

将放在课桌上的教鞭往书本里一夹，然后背着手的张杰便悠悠然的朝外走去，在即将走出学堂门口的时候，微微停下脚步的张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教室中央同样坐的笔直的尹妖，在看到他那稚嫩中还带着潮红的小脸时，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张杰便朝着门外走去！

“爆竹声中一岁除！”

刚刚踏出教舍，便听见一个孩童稚嫩而清脆的朗读声，循声望去，还没有转过脸，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声清脆的爆竹声，孩童们欢乐的叫喊声同样在耳边响起。

“春风送暖入屠苏！”

转过脸，就看到在教舍的窗口，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双手托着脑袋趴在窗口，一身显得很破旧但却洗的很干净的旧衣，脸上甚至还带着菜色！

而伴随着小女孩樱桃班的小口轻轻开启，燥热的天气仿佛突然刮起一阵春风，沁人心脾！

“千门万户曈曈日？”稚嫩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忘记下一句是什么一样的女孩子歪着小脑袋，精致的小眉头微微皱起，就好像陷入了苦思冥想一般。

“总把新桃换旧符！”轻轻的念完这句话，然后几步走向前，原本还想蹲下来摸摸小女孩的脑袋，不过突然发现张杰到来的小女孩立刻睁大了双眼，然后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拔腿便朝着村子跑去！

愣愣的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目瞪口呆的看着仿佛看到怪兽一样被吓跑的小女孩，张杰一时有些无语！

张杰并不属于这个村子，或者说他俯身的这个落魄书生并不是这个村子的原住村民，在半年前，这幅身体的前身，也就是那个落魄书生在第四次聚灵失败后流浪到了这个村子，原本对成圣之路已经心灰意冷，可在这个封闭而落后的小村子，他被当成了圣人一般的存在。

或许是对成圣之路并没有完全不死心，在这个小小的村子，落魄书生在村民们殷切的期盼下成了小村子的先生，教导村子里十几个孩子的课业。原本还想着在这个小村子里利用教孩子们读书，试试能不能培养出几个能够聚灵的孩子，然后利用这个世界的‘师之传承’让自己聚灵，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毕竟能够聚灵的人，一千个常人中或许只有一个，想要筛选出几个聚灵的孩子，简直难如登天。可没有想到的是，半个月前，落魄书生的身体被张杰占据了。

所谓‘师之传承’，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原本张杰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很嗤之以鼻的，可刚刚在教室中感到的那个奇异的目光和身体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奇异能量清楚的告诉他，这个所谓的‘师之传承’是真实存在的！

传道授业解惑，便为师者！而师者，便可得到冥冥之中圣人的庇护，自身不需修炼，只要他教授的学生学业有成，自可成就一番师之大道。

因为尹妖的成功聚灵，张杰清楚的感觉到了身体里存在的一丝奇异能量，说不清这股能量到底从何而来，既然是这个世界的法则，那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自然不是现在的张杰能够了解的，不过刚刚那个趴在窗口的羊角辫小女孩虽然也成功聚灵了，可是张杰却没有再次感到奇异的目光，体内的能量也没有增加。

“看来刚刚那个小女孩的聚灵，这个世界的法则并不认同是我的功劳，也是，人家女孩子是趴在窗口上自学，连学堂都没有进来，我和她甚至没有半点交流，何来授业解惑？法则不认同才是常理，如果法则认同了，那才是奇怪的事情吧！”一番自言自语！张杰便有些惆怅起来！